更何况,安吉洛的主要收入,其实并不道德,也不合法。
他紧张地从缝隙中观察着外面的卫兵,看着他们不断走近小楼,然后走远,不断提起紧张的神经,又得到片刻的放松。
作为穷苦画师,他的作品并没有像童话故事一样,得到艺术大师的慧眼识珠。他的作品一直被评价为平庸,只能在艺术长廊里作为打杂的零工生活。
好在平庸的创造力不代表平庸的画技,安吉洛多多少少也有些真正的才华,在伪造名画上,他算是颇有天分。通过临摹伪造艺术长廊中的大师名作,售卖给不懂艺术但懂排场与炫耀的贵族,安吉洛稍有些储蓄。
但最近一段时间,费伦泽又有些混乱。听说附近的大城市阿卡瓦乌波里出现了大动乱,大贵族们齐聚一堂觥筹交错的时候遭遇了火灾,竟然无一幸免。这让安吉洛的赝品失去了一些销路,也让费伦泽的贵族们紧张了起来。
前些日子,帮助安吉洛销赃的小黑道突然没了踪影,这让安吉洛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。他们很谨慎,一直没有在费伦泽本地销售他们的作品,甚至愿意放弃一些收入,到更远处的阿斯特里奥销赃。这本不该出问题。
说不定就是那家伙,又因为“雪片”被卫兵抓到了马脚,又不肯多出些钱贿赂治安官,被关进黑牢里面筹备赎金。但也说不定,就是某个外地的贵族发现自己遭遇了欺骗,为了面子花钱要把伪造者做掉。
安吉洛没有答案,也没办法把心静下来。他的手一直在抖,害怕地抖,只有手握画笔的时候,能片刻安宁。
外面的争吵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下,但安吉洛没有听到。像是白噪音一样的耳鸣充斥着他的耳膜,从缝隙中偷看已经占有了他的专注。
“安吉洛!安吉洛!麦德卢安吉洛!你在屋子里,我们知道!”
粗暴的声音,紧促的敲门,一下子把安吉洛惊醒。他从小凳子上弹射而起,马上紧张地用窗帘裹住身体,紧靠在墙角上,全身颤抖。
真的事发了吗?真的有人在追杀吗?能怎么办?还有多少钱,能交钱赎身买命吗?他们不会要剁掉我的手指吧?不会打断我的腿吧?腿可以,耳朵也可以,千千万万,千千万万不能剁手啊!求你们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