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了吧,”伏乞拾马喝了口茶,扭过头来,露出一丝微笑,“倒是老五料事如神,知道来了个争食儿的,宫中少不了要有一番争持,赶紧预作盘算,把你这个狗头军师请了来出谋划策,你应该好好帮帮他呢!”
这夹枪带棒的话,若是寻常人说出来,苟又成多半会回嘴,可是苟又成早已习惯了皇子们这样的腔调,又因他们是皇子而不便回嘴,只好对其中蕴含的意味不加理会,谦卑地说道:“两位皇子应该知道,世间的事情尽管千头万绪,小苟我却有一定之规,那就是唯大皇子、二皇子的马首是瞻。在大皇子没有态度之前,其他人便是说得天花乱坠,小苟也不会轻易听信,更不会胡乱出主意,省得给大皇子添乱。”
伏乞拾马道:“嗯,总算你识得轻重!”
伏乞拾寅摆摆手:“罢了,老二,老苟胆儿小,你就别镇乎他了。老苟,事情你大概从老五那里了解得一清二楚了,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,好让我跟老二参详参详。”
苟又成向前倾倾身子,问道:“大皇子,如今事情进展到哪里了?”
伏乞拾寅道:“这几天,亲皇命尖牙侍卫们带着赤足乌去密室,并亲自暗中观察,无奈换了多只赤足乌,没有一只肯跟那个自称皇子的蛰罗雀亲近。便是被尖牙侍卫们强按在他的头顶上,一旦松手,那些赤足乌们也会火速飞离,一刻都不愿停留。亲皇因此猜测,那个蛰罗雀并无皇族血统,太半是假冒的。”
“啊,是这样!”苟又成轻轻点着头,想着心事,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言,“大皇子,那赤足乌虽则经过严格训练,能够识别皇族血脉,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它们的识别率是百分之百,若是那被识别者由于诸种意想不到的变故,血脉变得不纯,它们就很可能识别不出来了。”
“有道理!”伏乞拾寅对这一说法颇为赞同,“据我暗中观察,那蛰罗雀的面目跟十三皇娘有些相像,看起来有点血脉上的联系,从这一点上判断,他说自己是皇子,不见得就是假冒。如果他真是十七皇子,而赤足乌又偏偏不跟他亲近,你的这个说法可能就是唯一的解释了。”
苟又成沉吟片刻,目中精光一闪,说道:“大皇子,我素常听说宫中另有一种滴血认亲的方法,皇族传承数千年,那个方法屡试不爽,却为何不在蛰罗雀身上试一试呢?”
伏乞拾马说道:“老苟啊,看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。那滴血认亲之法固然管用,可是对于皇族来说,血脉意味着尊严,岂可轻易动用?而且据亲皇所说,皇族身体里的血脉,跟自身寿命紧密相关,若是因滴血而减损了寿命,满拟万寿无疆的亲皇自是不情愿的。还有,如果要滴血认亲,不但亲皇要滴血,十三皇娘也要滴血,而以十三皇娘目前的身体状况,滴血之后可能会变得更差。因此,除非万不得已,那个法子不会使用。”
“明白了!”苟又成说道。
他自然明白,出于尊严的考虑,这些年来,皇室之中原本可以通过简单途径解决的事情,往往都绕了很大的弯子。这种解决问题的方法,市井凡夫可能完全不理解,但是皇室成员早已习以为常。而今,像滴血认亲这样的事情,触及皇家尊严的底线,更不可能简单处理。根据这些年来对皇室的了解,他揣测,皇家之所以不采用滴血认亲的办法,更重要的原因是,如果滴血的结果显示蛰罗雀的确是假冒的,那么皇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。而这一层意思,不太可能从皇子们的嘴里说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