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不过?
可能。
但死不了,必定死不了。
最后,张福德道人还是接受了张寿鹿道人的提议,小道士与魔猿,一起进入古城内,其他人在城门外静候,要是情况不对,一有风吹草动,立马冲进城内施以援手,与前方那些疑似青铜骑士团的士兵厮杀。
看着身前高耸的城门楼,张清烛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,纵然有不得不去的理由,心里也下定了决心,可事到临头,难免还是有些紧张,在极具压迫感的城门楼下,在其投下的一片阴影中,总有股阴森森的感觉,总感到背脊上冒着凉气,直往后脑勺冲去。
张清烛是紧张起来了,反倒魔猿是放松下来了,事已至此,多想无益。
魔猿昂首阔步走向城门,没有丝毫犹豫越过门槛,向着里面的一片朦胧走去,其后的张清烛战战兢兢地提腿迈步,小心翼翼地跟在魔猿高大的身影后边,既不敢走得太快,又更怕被落在后边,要是落在后面太远,一有危险,魔猿说不定还来不及出手施救。
预想中的微妙感觉没有发生,越过门槛走进古城的过程平平无奇,也可以说轻轻松松,就两三步路的功夫,就跨过去了。
跨过去了就跨过去了。
张清烛和魔猿几乎是在同时停下,不约而同地回望,从古城内看向古城外,透过城门口那片模糊的光影,看向立足在城门之外的龙虎山道人。
城门外的身影不再清晰,只是有个大概的人像轮廓,看不清面容,至于张美玉所处的古战车,那就更加难觅踪影,完全看不到。
仅仅只有几步之隔,却仿佛相距遥远,有着千里之遥的空间疏离感,可又奇怪地,能够看到大致的身体轮廓。
张清烛此时倒是没有感到大惊小怪,早有心理准备,身处来历不明的怪异古城内,眼前不管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状况,那都是合理的,要是平平常常、普普通通,反倒令人生疑,只要不遇到危险,一切都还可以接受。
目之所及,四野茫茫,被一片轻雾笼罩,一切事物的显现,俱都朦朦胧胧,似真实无疑,又被扭曲变化。
在古城内观察古城,与在城外观察所得,完全不同,此时在张清烛的视野内,看不见一望无际、接连天际的城墙,在朦胧的轻雾中,是一片片连接的古建筑群,远看古色古香,定眼看,却空泛着腐朽与陈腐的残破感,似乎只要走近,轻轻一碰,所有高大雄伟的古建筑,会犹如建筑在沙滩上的城堡一样,在潮水上涌的浪花拍打下,在霎时间,如泥沙散落,烟消云散,不复存在。
不复存在,不复旧观,目之所及,皆为过往,一切尽皆消弭在时间的长河中,此时所见,似乎仅仅是,曾经的真实存在投射在轻轻薄雾中的倒影。
脚步声空荡荡地响起,现实行走在历史中,真实沉湎在幻想中。
活人身处在死亡中!
阴森森的气息,缭绕在整片空间的每一处,无时不在,难以躲避,脸颊与气流的摩擦间,能够感受到生命之火在一点点消耗,如风中残烛,在孤寂中等待,等待必然的灭亡。
“这里不适合活人生存!”
在最短的时间内,张清烛做出了一个判断。
在等待,也在期待。
等待着必然的死亡,期待着灭绝后可能的新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