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致庸丝毫没有为方昭意说话的意思,语气平淡,就像叶青要杀的不是他的义子,而是无关痛痒的阿猫阿狗一样。
“你义父让我杀了你,你怎么说?”叶青看向方昭意。
“愿为义父肝脑涂地,在所不辞。”
方昭意丝毫没有因为方致庸抛弃了他而心生怨毒,仍旧对方致庸充满了孺慕和敬仰。
画中的方致庸垂下头,好像第一次正视他的这位义子:“好孩子,下辈子,老夫仍愿收你为子。”
闻言,方昭意激动不已:“孩儿亦愿如此。孩儿马上就要死了,不能再照顾义父了,万望义父保重身体,安康无忧,下辈子,孩儿再为义父尽忠尽孝。”
“好孩子。”方致庸如此说着,可语气波澜不惊,没有丝毫沉痛悲切之感:“狂君,老夫有一事相求,希望狂君应允?”
叶青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的表演,道:“哦,何事?”
方致庸说道:“昭意毕竟是吾儿,老夫希望能看着他死,亲自送他一程!”
“哈哈,太傅还真是情深义重啊!”
叶青笑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成全太傅又何妨?”
说着,叶青伸手,一指点在方昭意的眉心上,方昭意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芒,身体软软倒下。
叶青收回手指,看向方致庸道:“我这人心也软,见不得生离死别,尤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,所以就给他留了全尸,怎么样,太傅要不要派人来给他收个尸?”
“人死如灯灭,不过皮囊一具,罢了,罢了。”
方致庸叹了口气:“狂君随意处置便是。”
“老夫有些乏了,便就先告辞了,狂君,勿忘了我们的七日之约!”
“不会的。”叶青道。
话音方落,便见画卷上的墨汁慢慢晕散开来,化作一滴滴墨雨,当空落下。
如一滴滴黑色的泪水。
却不知,是在为谁哭泣!
叶青一挥衣袖,将所有墨雨卷起,落入一旁的砚台中,看着地上的方昭意,道:“可以起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