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晋安推开白棺棺盖时,还好里面没啥怪味,白棺里也干净得很,是全新的棺木。
一看便知晋安是它的第一任主人。
接下来,晋安开始沐浴,净身,换上五脏道袍,然后人躺进白棺内,接着一一把《广平右说通感录》与《五脏秘传经》在身侧放好。
左右两侧各放一样。
至于最后的道碟,则压在胸口上方,双手手掌压在其上。
最后的封棺与压一捧坟头土,则是让老道士来完成的。而晋安平躺在棺材里,正好仰视看到老道士努力憋着笑,一副想笑又怕被晋安锤的强忍笑模样,把晋安看得无语。
“小兄弟,看着你躺在白棺里的模样,你可知让老道我突然想起了谁吗?”
“谁?”
晋安虽心头有不好预感,可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。
哪知老道士这次倒是学精明了,站在棺材边俯瞰着躺在棺材里的晋安:“那小兄弟你先答应老道我,你听了不能生气,不能锤老道我啊。”
“好,我不生气。”
“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
得了晋安肯定答复后,老道士这才憋笑说道:“看到小兄弟你现在躺在白棺里,让老道我想起了那日开棺见到的白棺凶主。”
“就连躺着的姿势也都一模一样,像,真像。”
“小兄弟你们这算不算叫生不能同床死亦同棺啊?”
晋安额头青筋突突跳。
神特么的生不能同床死亦同棺,翻译成白话文,不就是说,能跟你谈恋爱不?一起合葬,一起一个骨灰盒的那种谈恋爱。
呼!
晋安从棺材里半坐起来。
把老道士吓得连连向后跳远几步,看着从棺材里坐起来的晋安,急眼道:“小兄弟你可答应过老道的,绝不生气的。”
“我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,只是用习惯了虎煞刀,突然手里没有虎煞刀带进棺材,没有安全感。”晋安起身走出棺材。
“而且棺材里太硬了,硌得我后脑勺疼,我带个枕头进棺材才能睡得着。”
过不多久,晋安的手里便已多了口刀与一只枕头。
“小兄弟你手里这枕头的花色,老道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,这不是老道我房里的睡觉枕头吗?”老道士目瞪口呆道。
小兄弟你还说你不小气,不记仇。
你这分明就是在记仇嘛。
不过一老一少经过这么一拌嘴,原本晋安有些紧张的内心,顿时减压不少,毕竟人生头一回躺棺材,不管换作谁,心里都会多多少少有些膈应。
这回晋安重新躺在棺材里后,老道士不再开玩笑了,难得一本正经的问晋安是否准备好了?
晋安将虎煞刀与道碟都置于胸前躺好,点点头,说老道你封棺吧。
这回枕了个枕头,晋安再躺在生硬的棺材里,僵硬的脖子果然舒服多了,人生终归是吃亏在第一次没经验上,下回就有经验了。
“小兄弟,老道我要封棺了。”
“小兄弟你怕黑不?”
“不怕小兄弟你笑话老道我,老道我打小就很怕黑。”
随着老道话落。
眼前世界。
一下陷入黑暗。
那是自古以来便恒古不变的黑暗。
一丝光线都没有。
只能听到自己的细细呼吸声。
黑暗。
能无限放大人内心的所有恐惧与负面情绪。
这世上最残忍的刑法,就是将人独自关在狭窄,封闭的黑暗空间里。
没有光,没有声,没有人交流,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,人彻底迷失掉自己的所有感官,只剩下被与世隔绝了的绝对孤独与压抑、恐惧。
晋安不是圣人。
他也是有血有肉,有着自己七情六欲的大活人。
当他被封闭在黑暗,狭小的空间内,尤其还是被封闭在被活人视为禁忌的棺材里,在封棺后的光线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,他的内心也有过紧张,脑海里一瞬间也闪过许多人脸画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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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有一瞬间压抑得喘不过气来。
但好在老道士的脚步声,及时把晋安从恍惚幻觉中拉回现实中。这时晋安才想起,棺材盖并未用棺材钉钉死,他要出来随时都能出来,而且一口棺材也困不住他……
这么一想,晋安的内心压力顿时全消。
反而开始心大的在黑暗中左看看,右看看,身体一阵不老实。
俗话说得好,一回生二回熟,第一次终究是输给了没经验,等熟悉了这种感觉后,晋安反倒觉得这种体验挺新奇的,这就好比是年轻人总会猎奇心重。
“也不知道棺材盖背面,会不会有一张腐烂的血肉模糊人脸正跟我面对面注视?我在黑暗中看不见她,但她却能在黑暗中死死盯着我看……”晋安躺在黑暗的棺材里,心态轻松的想着。
这时,晋安听到老道士离开一小会后,又走到棺材前,因为棺材是密封空间,所以外界的脚步声听起来很沉闷,很轻微。
沙沙沙——
棺材盖上响起砂石声,看来老道开始在黑棺与白棺上,各放一捧五脏道人的坟头土了,晋安心想。
按照大头老头的话来讲,坟土头沾有葬气。
再之后,棺材外有一段时间没了老道士的声响,就当晋安疑惑时,他隐约闻到线香燃烧的很淡气味,透过棺材缝隙,渐渐弥漫入棺材里。
看来老道士已经进入第二步,各给黑棺与白棺的棺材尾插三根线香,用来牵引棺气。
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三步,用一根墨斗线与纸桥,给两口棺材牵线搭桥了……
随着棺材内的香火气息越来越重,迷迷糊糊间,晋安开始昏昏欲睡,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棺材里氧气含量降低的关系……
但晋安一直强打精神,不让自己昏睡过去,手里的虎煞刀,下意识的越握越紧。
在这种精神意志的不断对抗中,生与死,阴与阳,白与黑的界限,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起来。
人就像是被吸入深渊漩涡,越是挣扎,陷得越深,逐渐迷失方向……
忽然。
晋安隐约间,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,那个声音忽左忽右,飘渺不定,似是遥远,又似是就在他身边,迷失方向的晋安开始努力去辨别声音来源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