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工作狂啊?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的老魏感叹道,房间之内并非杂乱无章,反而一切都十分有序地放在该出现的位置上,但正因为这种景象才能令人感受得到这里弥漫着的肃然氛围。
鹿柠挽起了袖子,随手抽了根发绳和筷子一样的木钗,很简单地将自己的长发盘在脑后,踮着脚从上房的药柜当中取了一些看上去并不怎么新鲜的草药,又从几只瓷瓶当中倒了些液体和已经成型的药丸在臼中:“你得理解我的困境。”
“你是说失忆的那段时间……”就像鹿柠通晓魏溃心中所想一样,老魏也能精准地察觉到对方的意味深长。
“一个没有父母、没有家庭甚至没有过去的孤儿,其实是很容易会陷入自卑的,除了要寻找亲人、寻找‘我究竟是谁’的夙愿之外,那些外界环境所施加的压力更让我觉得难过吧。”已经开始工作的鹿柠背对着老魏,但依旧保持着交谈:“虽然同门当中也有不少人跟我一样有着类似的顽疾,但那种没有家人的孤独感不是谁都能共情的——而我想要在这里被人看得起,想要找到自己的价值,那就只能拼命地工作。”
“你把工作当成了分散悲伤的手段。”老魏的话总是那么一针见血:“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逃避呢?”
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,不过老魏这人就一点最好,他会失去理智、会狂妄自大,但却再也没有过自我消沉——从鹿柠跳崖之后再也没有。换句话来说这也是他能和贺难如此投缘的理由,他们从来都不会小看自己,尤其是在意志方面。
“或许算吧……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,并没有多么耀眼的天赋,能用悲伤的时间去笨鸟先飞也没什么不好。”其实就生活重量而言,鹿柠甚至比贺难与魏溃这样的人更加辛苦,毕竟那两个家伙有着不得不去做些什么的理由在强烈地驱动着他们,哪怕陷入困境也不失为一种多彩,而日复一日制药的生活实际上还是很枯燥乏味的,这也是为什么鹿柠更喜欢和大家待在一起的原因——这世界上又会有几个人会不喜欢充满着变数的冒险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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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倒也不必这么说,每个人……无论是否具有肉眼可见的强大能力,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。”说来老魏也已经被锻炼出了一种独特的安慰别人的能力,这要是放在以前,你指望他去体会别人的感受?倒不如让他再打十套拳来得轻松——复仇的猛火固然没有丝毫衰灭的迹象,但存在的意义也不能仅有复仇不是么?
“不过现在的我至少也有家人了,所以说还是挺幸运的不是么?”说话间,鹿柠已经初步加工好了药物的雏形,这可以算是原来给老魏使用的药物的强化版,由于性质更加难以控制的原因所以由内服改为外敷,通过刺激皮肤的方式来让人缓解神经的紧张,而她也在自己的手背上抹了一点儿感受着变化——古有神农尝百草,像这样以自身来验证药物可行性的传统虽然落后,但至今也仍旧是一种办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