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牛鼻子,向来不老实。”苏晨德冷哼一声。
七十六号自有其情报来源,根据特工总部所掌握的情况,各地都有道士参与反日行动的报告,其中甚至有道士直接参加红党新四军以及国军的事情。
其中以茅山的道士最为恶劣,其人不仅仅庇护新四军,更有道士直接下山参加新四军和日军作战。
这也引得日本人暴怒,就在去年,日本人扫荡茅山新四军驻地,有两千年历史的茅山乾元观毁于一旦,道观道士也多死于非命。
“根据这些调查情况,依你之见,这个‘小道士’是绰号,还是其人确实是一个道士,目前正隐藏在某个道观之内?”苏晨德问容云。
“厅长。”容云思忖说道,“属下仔细思考过,属下的看法是,这个人应该是真正的道士,或者说,其人是道士出身。”
停顿了一下,容云继续说道,“属下是这么考虑的,假若这个人是真正的道士,那么,只要秘密调查道观,总归是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苏晨德点点头,“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去做。”
他看着容云,“记住了,这是一个细致活,慢工出细活是可以的,首要就是不能打草惊蛇。”
只要能抓到上海特情组的线索,抓住肖勉的尾巴,他不怕耽搁时间,哪怕是慢慢地调查几个月,他都不介意,只要结果好就一切都好。
“属下明白。”
“可以尝试以那些对日本人不满情绪较为明显,或者是有过反日背景的道观为首要调查目标。”苏晨德叮嘱说道。
“是。”容云点点头,说着,他露出思索之色,“厅长这么一说,属下倒是想起了这么一件事。”
“噢?”苏晨德来了兴趣,“说来听听?”
“是一桩旧事。”容云说道,“我记得一二八的时候,有道士帮十九路军那些叛军和日本人打过仗,死了不少道士。”
“查。”苏晨德立刻吩咐说道,“查清楚这些道士都来自哪些道观。”
这些道观的道士与日本人有血仇,那些活着的道士必然不会安分,最重要的是,他比较了解军统的行事风格,军统喜欢招揽那些和日本人有血仇之人,这些道士显然非常符合条件。
……
春风得意楼。
“柳先生,你这边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?”金克木面色不善的看着面前的男子。
“金总要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呢?”柳先生起身给金克木的酒盅里斟酒,微笑说道。
看着金克木表情不愉,他摇摇头,“如果柳某说,那个人并非我方,金总相信吗?”
“不是你们的?”金克木皱眉,“也不是你们派人动的手?”
在将项伟从程千帆手里要来之后,金克木便暗中通知了军统上海区方面:
你们刺杀程千帆的弟兄,有一个活口,且此人已经招供。
没几日,项伟竟中毒而死。
金克木自然便认为这是军统安排人‘清理门户’。
却是没想到此人竟然说那项伟不是他们的人。
“不是。”柳先生苦笑一声,说道,“上海区行动大队六分队,我们并没有这个单位。”
“可是,此人言之凿凿招供,说他们正是军统上海区行动大队六分队。”金克木皱眉说道。
倘若那项伟果然并非军统,那么,这件事他却是做得得不偿失,早知如此,他根本不会出手从程千帆手里要人,更不会因为这项伟中毒而死,造成他和程千帆之间发生了冲突。
“确实不是我们的人。”柳先生斩钉截铁说道,他喝了一口酒,继续说道,“别的且不说,没有重庆的命令,我们是不会轻易对程千帆此等人物动手的。”
听得‘柳先生’这么说,金克木微微颔首。
这就对了。
事实上,当得知程千帆在外滩遭遇刺杀,刺客来自军统上海区的时候,他本就是惊讶的。
两年多前程千帆在台拉斯托路警察医院遭遇刺杀,那件事影响很恶劣,法租界当局向重庆方面提出强烈不满和抗议,在那之后,根据金克木所了解的情况,重庆方面对于以法租界官员为目标的刺杀行动已经慎之又慎了。
尤其是对于程千帆这样的在法租界、在上海滩颇有影响力的法租界官员,重庆方面更是轻易不敢动手。
“现在的问题是,程千帆断定外滩刺杀是贵方行动大队六分队作为。”金克木沉吟说道,“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们,程千帆很怕死,对于任何可能危及到他的性命的行为,他报复起来绝不留情。”
“这也正是我今天来见金总的原因。”柳先生正色说道。
“柳先生的意思是?”金克木若有所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