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香君的事情,我向总部进行过汇报。”程千帆说道,“农老大的意思是,除掉!”
老黄的眼眸散发出光芒。
“组织命令,关于如何除掉此叛徒,以及何时动手,一切由我们自主决定。”程千帆继续说道,“不过,一切以党小组的安全为第一要务。”
“坚决执行组织决定。”老黄正色说道。
程千帆见到老黄情绪、态度都正常了,这才将陈香君为何出现在沪上,以及荒木播磨的‘钓陈州大鱼’计划一一道来。
同时,程千帆也将自己此前的考虑,以及原计划何时向他以及飞鱼同志通报此事,并且正式部署行动安排等等事项,向老黄进行了简明扼要的说明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老黄点点头,他露出惊讶和古怪之色,“荒木竟然怀疑汪康年是陈州,还打算用陈香君来钓鱼,真的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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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连连摇头,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,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词穷。
“荒木对汪康年的怀疑,我在里面也算是暗中推动了一把。”程千帆微微一笑。
老黄哈哈大笑。
他知道,别看‘火苗’同志只是轻描淡写的这么一说,但是,实际上想要操作起来,令日本人怀疑一名阴狠手辣的汉奸是红党王牌特工,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,需要一步步的精准计算,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,潜移默化的引导对方按照预设的方向去怀疑。
这种事,想要做成的话,心细、胆大、随机应变、预设心理、不留痕迹,果断脱身,绝不主动,等等等等的要求,缺一不可。
“我为我刚才的态度道歉。”老黄诚恳说道,“你的考虑是有道理的,如果我骤然得知陈香君在上海,哪怕是知道荒木的计划,哪怕是我知道自己不会擅自行动……”
老黄说着,说着,看了程千帆一眼,“不对啊,你告诉我,也不会有问题的。”
程千帆便笑了,“我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,我也愿意相信你和‘飞鱼’的经验和定力,但是,安全起见。”
老黄沉默了,他明白程千帆的意思:
安全起见!
这句话不是说说的,是血与火的教训。
涉及到安全性质,怎么做都不过分。
“你就不怕陈香君认出我和‘飞鱼’。”老黄闷闷的说了句。
“不会。”程千帆摇摇头,“我询问过总部,总部明确表示,陈香君不认识你们,这也是你们能够躲过那次大搜捕的原因,这一点在你们向组织上提交的汇报材料中都有明确写出来。”
老黄的脸上露出了笑容,是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看着年轻的老革命‘火苗’同志侃侃而说的认真样子,看着他这幅模样,真让他心中高兴,‘火苗’同志越来越像是一个成熟而优秀的领导者了,他从程千帆的身上依稀看到了‘竹林’同志的影子。
“‘竹林’同志看到你现在这样子,一定很欣慰。”老黄感叹说道。
只这一句话,便几乎让程千帆潸然泪下。
他将脑袋别过去,擦拭了眼角,继续问刚才的问题。
“陈香君不认识我。”老黄说道,“不过,我却是认识他。”
他继续解释说道,也是一次偶然,他在霞飞路遇见‘竹林’同志和一个陌生的同志走在一起。
整个过程中,他和‘竹林’同志表现的很有经验,没有任何言语和表情上的交流、异常。
后来他再见到‘竹林’同志,两人提起这件事,‘竹林’同志便提了一嘴,打算安排那个同志给‘鱼肠’同志当下线。
老黄如此便知道那个同志叫陈香君。
只是还没等‘竹林’同志将此事落实下来,陈香君便被捕叛变,出卖了整个中央特科红队。
也正因为此,陈香君没有能够获得正面接触‘鱼肠’的机会,使得老黄能够躲过那次残酷的大搜捕。
“你在什么地方见到陈香君的?”程千帆问道。
“狄思威路。”老黄说道。
“你去狄思威路做什么?”程千帆惊讶问道。
狄思威路是公共租界的日租界,被上海人称为‘大租界中的小租界’。
当然,从条约和法律条文上来说,是没有日租界这么一说的,这都是上海市民口口相说的。
狄思威路以及狄思威路附近,包括邢家桥,这里也被称之为‘东洋街’。
沿街都是典型的东洋式样的两层半的小洋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