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方的战斗依然很激烈,经过约摸两个钟头,佣兵们全部完成了后撤。秘社武装也艰难地但是如愿地前进了一百米左右。彭乐风一瘸一拐地回来了,他的膝盖在做战术规避动作的时候撞上路边的一块石头,感到猛烈的疼痛,停止了浑身疲累的爬行,他急速地喘了几口粗气,揉揉隐隐疼痛的膝盖骨,忍不住地咕噜道:“该死的,运气真差!“
和他并头伏在干燥的尘土里的阿虎,拍拍他,套在他的耳朵上说:“老大回来了。”
正说着,对面的机枪又“突突突“地叫了起来,红色的小火花,在尘土里闪闪灼灼地跳跃着。
在机枪响叫的时候,彭乐风向背后看看,阿虎没有再说话。他们带领的是黑豹古雷手下的教导队,自从进入战场之后,就一直在打最难得打的硬仗。
在他们继续向后爬行的时候,一排紫红色的曳光弹从他们背后升起在峡谷中,急速地飞扬到了己方的机枪阵地的上空。他和阿虎停止下来,仰脸向上,又一排紫红色的曳光弹从同样的方向射向空中。
他们意识到这是敌军在发信号,当敌军指挥阵地上发射出来的紫红色的信号弹,又一次地飞扬过来的时候,他和阿虎躬起腰来,向前猛跳了七、八步,到达一块烧焦了的巨石下面。
“是敌人发起猛烈攻击的时候了。刚才的信号弹,应该是敌军的指挥信号。”彭乐风心里度量着,看看手腕上的手表。“中午十二点钟了!“阿虎低声道,“真该死,他们的进展太迅速了。”
在他们背后远远的地方,枪声、榴弹声突然猛烈地响起来。阿虎清楚地判断得出,那是秘社武装带领的突击队集结路段附近。其他的佣兵也都仰起头来朝敌军的方向定睛观望,一团一团的火光和黑烟,在那里连续腾起,榴弹的炸裂声,连续地迸发出来。子弹射击声,象连串的爆竹一样炸响着。
彭乐风和阿虎原本各自带着一支部队,在道路的弯道两侧。他们的任务是抗击已经楔入峡谷腹地的敌军,避免敌人向着纵深突进,给己方部队在后面构筑防御工事争取足够的时间。他们已经在这里迟滞了敌军三个多钟头。因为敌军的炮火已停歇,敌人已经完全抵近了他们的阵地,枪、炮的火力,倾盆疾雨一般,朝他们的位置猛泼下来,接着,有将近一个排的秘社武装,从壕沟和地堡里跳出来,在几辆装甲车辆的掩护之下,不顾死活地朝这个弯道冲撞攻击。
彭乐风和阿虎的两支教导队处在十分艰苦的境地,在自己展开火力出击以前,不得不对敌人的进攻举行反击。
“冲!把敌人杀回去!”彭乐风红着眼举起手里的枪,大声地喝令道。两侧的佣兵教导队冲击出去,密集的短促火力,一齐向迎面而来的敌人猛扫了一阵。敌人的进攻被击退,弥漫的尘埃里,倒下一堆敌人的尸体和呻吟的伤兵。
阿虎乘着反击敌人的时机,喝令队伍冲了上去,试图就此突入到敌人的阵地中心去,但是没有奏效,给敌人的强大火力迎头阻住,又退回到弯道两侧的阵地。
“总部怎么样了,两个多钟头,一点动静没有!指挥所的人都死光啦?“彭乐风恼怒地骂着,伏在一块石头之后喘息。
彭乐风手下的突击队员们聚集在依托弯道挖掘的掩体下面,正在尽量阻止敌军的冲锋,而左翼三十米远的地方,发生了轰然巨响,在火光下面,彭乐风听到了己方战友的惨呼。敌人的各处火力立时转移方向,朝他们那边猛射。接着,他们右翼不远的地方,也响起了对击的枪声,似乎是另一个突击小组也和敌人接上火了。
彭乐风和他的小组的突击队员激动起来,“阿虎,是你的人?!”
“小彭,你也有今天?今天你只怕也得抱老子的粗腿了,这个人情你欠定老子了。”身体壮实的阿虎拍拍自己的大腿,站在一处掩体后面,嘎着嗓子吼道。
接着一个翻身,将填饱子弹的94班用轻机枪,抡起来架在石头上,朝着对面的敌人阵地,“哗啦哗啦“地倾泻出火辣辣的子弹。
一个人敌人的机枪和机枪射手给打得摔滚到地上去了,但是秘社前沿的火力掉转头来,朝着彭乐风他们这边射击起来。
“该死的!”彭乐风跳到石头上面,激奋地高声喊叫道。“你这个混蛋,这两年多来,老子已经救过你无数次了。也从没这么嘚瑟过。弟兄们,都给老子打。”
秘社武装也应声勇猛出动,向前冲击,几乎是冒着弹雨地冲到了他们阵地的附近。
随着秘社的攻击受挫,他们的炮击又开始了。整个峡谷激烈地动摇起来,枪弹和炮声的凶猛、密集,恰象是疾雷狂雨卷带着暴风倾盖下来。掩体炸翻,地堡倒塌,土地、砖头、石块、稀疏的树木、人……一切地面上的万物,都颠簸、颤抖起来。红的绿的曳光弹流星般地狂飞乱舞,烟雾连着烟雾,火焰接着火焰,飞腾在雨后的寒风里,障蔽了人们的眼睛。整个路口发着红黑间拌的紫黑色,硝药味、焦糊味、尸臭、难闻的浑浊的各种气味,向人们的口腔、鼻孔袭入,使人们不住地呛咳、打喷嚏。
三号公路的战斗热度,已经达到了白热化。
彭乐风和阿虎在通过无线电喊话,相互配合,开始逐渐撤离。“阿虎,右侧来!消灭你右侧的!“彭乐风大声叫喊着。
“你们的两点钟方向有人!注意!“阿虎从掩体后面射击孔发现了敌人,对彭乐风警告着说。话刚说完,对面的敌人就向他们的阵地上射击起来,掩体上部的遮盖纷纷地崩毁倒塌,彭乐风猛地一惊,他的腿本来就有伤,脚一滑,滚了下来,幸好地上有两具敌人的尸体垫住了他,使他没有跌到坚硬的石头堆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