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里莫肮脏混乱的街道上,充满着动荡不安的因素。来往的吉普车上,坐着很多穿军服的黑人大汉。这些人神色紧张地握着手里的武器,枪炮声在很远处隐约传来,那是邻近的几个自治州在交火。
在这个国家,这样的交火摩擦时有发生。沃尔曼将军维持秩序的处理方式只有一种,那就是无论谁导致混乱,立刻抓起来枪毙。
一个街道的墙角处,几个平民被反绑着双手跪在那里。另外几个军人模样的黑人在那里大声喧哗,像是在诉说着几个人的罪状,然后又是一连串枪声。林锐尽量强迫自己不去看,但是这枪声,却还是在他耳边回荡。
这就是图里莫,充满着原始动荡的张力和野蛮的屠杀镇压。这里没有法律,没有规则,沃尔曼将军的话就是法律和规则。他可以让人生,也能让人死。一句话,就能让这块土地上无数的人头落地。
林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,叼上了一支烟。
“怎么,有些看不下去了吧?”将岸低声道。
“我早就过了质疑行动正确性的年纪了,也早已习惯了为钱卖命的日子。但是我依然很难认同为这样的家伙卖命。这家伙就是个冷血的军阀,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。”疯马耸耸肩道。
“换个角度想,如果不是有这个沃尔曼将军镇着,只怕这片土地将会更无宁时。”将岸淡淡地道。他虽然残酷镇压这些人,但并没有把他们驱赶着上战场。所以这些老派军阀多少还有底线。至于那些新崛起的军阀,那才是真正的混世魔王,比这沃尔曼些老家伙狠多了。”
疯马一阵无语,摇头道,“非洲,简直是疯了。”
“疯的不是非洲,是人的心。尤其是这些手掌地方权力的军阀。在这个地方,军阀势力一茬一茬地换。新军阀打败老军阀,很快他们自己也被打败。所以每一个人都知道,自己掌握不了太久的权力。于是上台之后就开始拼命压榨。直到他们被打败,换一个军阀开始新一轮压榨。周而复始,没有尽头,这就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重复魔咒。”林锐摇头道。
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语了。
他们的车队跟着沃尔曼将军的卫队,进了沃尔曼将军的府邸。这里原本是殖民时期的一个庄园主财产,战后被沃尔曼将军给强行征用了,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总统府,然后又被宣布取消总统制。关于很多图里莫的历史都在这里发生。
整个府邸被装修得奢华无比,连门廊上都镶着金饰。地上铺着巨大的兽皮,两支装饰用的象牙矗立在座位两边,比人的身高还高。沃尔曼将军坐在那里,就像是帝王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一样。下面坐着的都是他手下的军官们。
“那些该死的家伙已经在对我们动手了。”一位黑人军官大声喝道,“他们正在策划对我们展开攻击,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动手。必须对南部的那几个自治州进行坚决地武装打击,我们绝不能容忍背叛。”
“但是那些武装分子并不是被那几个州所承认的武装,他们只是一群游击队,我们现在这样贸然对南部各州动手,就是我们自己撕毁了和平条约。这会导致整个图里莫都被拖进战火之中。而且我们公然违反条约会被拿来做借口,安全理事会的那些蓝盔又会介入。战争反而显得对我们不利。”另一个军官表示反对。
“我认为目前也是情况不明,应该继续观察形势。”有人点头道。
“你们再观察下去,就什么都晚了。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,不是迎来送往的政治!每一步的先机,都将影响整个战局!先生们,你们现在表现的一切都像是那些白人了。你们作为部族勇士的气概呢?”一个年轻军官大声道。“我们必须战斗!”
沃尔曼将军缓缓地道,“勇气从来不是能够看到的,看到的只是表象,而勇气只在我们的内心。我明白目前的局势危急,但是远远没有到崩溃的时候。我们依然掌握着军队,而且军力士南部那几个州的两倍。”
“但是很多证据表明,他们不光是一群极端分子,他们还有一大批国际雇佣兵,训练有素装备精良。这些人背后应该有外国财团支持,财雄势大有大量的资源。我们在资源这方面也不占什么优势。”一个军官皱眉道,“而且越拖下去,我们就越不好办。”
“即便是他们有雇佣兵参战,也不必紧张。我和国际佣兵联盟有军事合作协议,他们是目前最大的国际佣兵机构,坐拥三十多家军事资源公司。一旦我们陷入战争,他们将在一周之内率部进入战场。
仅仅黑岛公司就在非洲有将近四五千人,再加上其他公司的资源。如果我需要,他们可以随时投入上万人的兵力,这足以帮我们应对任何军事上的危机。”沃尔曼将军沉声道。
“老天啊,上万人的部队?”一个军官吃惊地道。
“没错,这是我和他们签订的合同军事安保所规定的最高限额。有了这样的强援,我们大可不必这么紧张。目前的情况,这些极端分子的武装势力,就是在等我们和南部诸州之间产生冲突。然后他们就会从中渔利,趁乱争夺地盘。”沃尔曼将军耸耸肩。
“将军,你能这么肯定我们不需要先发制人么?”一个军官犹豫道。
“这样的例子很多!叙利亚,伊拉克,约旦好多地方就是因为内乱,而被极端分子趁虚而入。”沃尔曼将军摊开手道,“守住你们自己的地盘,你们可以镇压一切反对者和质疑者。但是必须对最终和南部诸州开战保持冷静。”
“可是将军!”有个军官忍不住道,“我们这样……”
沃尔曼抬手一枪,把他直接击毙了,“我已经说过了,我会镇压一切反对者和质疑者。现在还有其他人质疑我的决定么?”没有人质疑,所有人都不再质疑,也不敢质疑。
尸体被抬了下去,地毯上的血迹让人恐惧,而这个年迈的黑人,那冷漠而平静的眼神却更让所有人颤栗。